时间转瞬即逝,还有三天就开学了,我的书包还不见踪影。外婆好多次想问爸和妈都忍住了。
这天中午爸下班回家时提回了一个大袋子。“爸,这是啥?“姐姐一下子就扑了上去,一边抢爸手上的包,一边问。”
“这是你妹的书包,妈帮她收好。”爸把包递给了外婆。“爸,我要看一下。”姐姐嘴巴嘟得老高,眼睛瞪得溜圆。
“一个书包,还不能看了?”妈跨前一步从外婆手里一把抢过包来。
“呃,老衣,准备得够充分哈,书包,衣服,哟,还有鞋子。哼。”姐姐从妈手里拿着军绿色的书包左右端详,惊喜地说“妈,妈。书包上绣了字,还绣了一枝梅花。我要这个书包。”姐姐抱紧书包霸道地说。“什么?这不是买的。我看。”妈从姐姐手里把书包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梅花香自苦寒来。宝贝衣依!哼!”妈的脸色突然变成冰霜,眼光象一把剑一样射向爸,爸低下头说“吃饭,下午学院里还有很多事要做。学生总得有学生的样吧。你给她准备了吗?”。
妈铁青着脸,把包里的花衬衣,松紧裤,水晶凉鞋一齐掏出来扔在地上。
“爸,我要背这个新书包。我不管。”姐姐在妈手里拿过书包紧抱在怀里不松手。
“你叫衣依吗?”外婆嘟努了一句。姐姐抱着书包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哎,我要新书包……”妈恼怒地说“你不会把名字剪了吗?”
“剪。”妈说完冲进了厨房。一直埋头吃饭的爸豁地站了起来。看着我说“把地上的东西捡回你屋里。书包交给衣依。”爸的声音透着威严。姐姐打了个哆嗦,爸从来没有这样斥责过她。
妈从厨房里拿了把刀,横在姐姐面前,眼睛冲血,压低了声音说“衣天树,不要逼人太甚……”
“这,这是干什么?不就是个书包吗?我给衣兰做个一模一样的。”外婆插在中间颤抖地说。“哇,哇……”衣俊看着妈和爸的样子吓得哭了起来。姐姐放下书包,抱住了妈。弟弟的哭声象融化恐惧的阳光,爸僵硬的脸松驰了下来,外婆从妈手上接过菜刀。
爸弯腰抱起衣俊对外婆说,“我抱他出去走一圈,你把衣依的东西收拾一下。”爸的话音一落,姐姐就把书包扔到我的衣服鞋子上面,双脚一阵猛踩,爸扫了姐和妈一眼,长叹一声转头走了出去。
爸一走,妈就用手点着外婆的额头怨毒地大吼起来“这是书包的事吗?不是你,有这个祸害吗?明天就滚回农村去!”
我躲在大衣柜后面,全身发抖,上一次被打的惨痛教训仿佛就在眼前。
“贱人,贱人……姐姐嘴里骂着一边用脚踩我的衣服,在书包上使劲猛踩。我看着她踩不敢上前。
从缝隙里看到外婆不知说了句什么。妈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外婆的脸上。“外婆!”我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从衣柜后面跑了出来。
姐姐一下子也楞住了。妈收住了她的手。眼睛充血地盯着外婆的脸。外婆冷冷的说“善恶有报。我会走。”
外婆的脸白得象死人,一滴鲜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我抱住了外婆,想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为外婆抵挡妈的暴虐。没有,屋子里死一样的沉静。一会,妈踉跄着进了她的卧室。“外婆,”我轻声叫道。外婆没有回答我,我仰望着外婆的脸,外婆的眼睛散乱,眼角开始往外冒红色的泪水。一滴两滴,温热地滴在我的脸上。
外婆软软地倒在地上。“外婆,外婆……”我哭着大叫,外婆的嘴唇嚅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外婆,外婆……”我不停地叫着。妈却没有打开她的卧室门。不一会姐姐从妈的屋子里钻了出来。凑近,看了眼外婆,对妈的卧室喊了声“妈,外婆死了。”
“外婆没死。”我伤心欲绝地扑在外婆身上,外婆的眼睛往上翻,露出了眼白。外婆的手突然抬起来放在我的头上,接着又无力地滑了下去。
妈跑出来,跪在外婆身边用大拇指掐住外婆的上嘴唇,一边叫姐姐快去叫校医王医生。
外婆的嘴张着,左边嘴角一丝血线成了乌红。左边眼也有血红色的液体渗出。王医生蹲下身翻开外婆半开的眼皮说“瞳孔放大了。应该是老溢血急性发着。”说着把右手放在她鼻下,摆了摆头说“准备后事吧!老太太也算走得痛快。这种病的后遗症不是半瘫,就是全瘫。
外婆走了。火化那天,我哭着自个爬上了火葬场的汽车。车子里可以坐八个人,但是只坐了爸、舅舅和我三个人。妈在家里带弟弟,怕晦气沾染了姐姐所以也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