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北屏山一带,异常平静。山脚下的李朝驻军仍是那些人,只是大旗已换成了魏国的黑龙云旗;北屏的边关也仍是边关,可守防的士兵关注的不再是北魏的动向,而是南方传来的战报。
对北屏以北来说,这些战报是喜人的,一封封百里加紧送入魏境,送信的人马轮番更换日夜不歇,直送到赫都、送进长青宫,送至魏帝的床头。
“连姓莫的那家伙也来了?嘿嘿,看来李睿是真急了。”魏帝看着战报,摸了摸长长的胡须。他自年前病倒,人本是消瘦了许多,但此时面色红润,声音铿锵有力,丝毫没有半点久病的迹象。
“华先生,你给朕调的这个……这个叫什么饮来着?甚好!朕近日的精神愈加好了,这都要仰仗先生医术精湛,将朕从下不了床调理到今日,朕只感觉这身子愈发地暖,精神更胜从前啊。”魏帝朝着下方招招手。
立在下首的邦外医家华子胥一身白衣,风姿卓然,见魏帝召唤,便走近龙床垂首行礼:“子胥谢皇上赞赏。只是这药从口入,要慢慢渗透至周身各处,还需时间,望皇上耐心再静养些日子。那龙吟饮与汤药是相辅相成之物,皇上尽可以多饮无妨。”
“嗯,待朕的身子完全好了,还要好好赏赐先生一番。只是先生你对金银珠宝、美人、官爵之位都无兴趣,朕之前赏下的那些,先生都不肯受纳,朕倒不知道要赏些什么才好了。”
“子胥惭愧,”华子胥语调淡然,不卑不亢,“此生惟愿悬壶于世,皇上赏赐的种种珍贵之物,子胥怕是不懂得消受。”
“无妨无妨,横竖先生你也住在长青宫,那集贤书院里的医书也不少,先生尽可以去看,若有喜欢的孤本,让人誊抄了便是,若不是孤本,先生便直接拿回去慢慢研读!”
“谢皇上隆恩,子胥感激不尽!”
华子胥作势便要下跪,魏帝忙让太监去扶,正说话间,殿前太监禀告,魏太子温子渥到了。
“父皇,父皇!”温子渥是个极平和谦逊之人,为人聪慧有礼,自八岁被立为太子,从无任何劣迹和恶闻,在整个魏国乃至周边各国,也都是好评如潮。只是这儿子太温和,飞扬跋扈惯了的老子却不满意,总是觉得他少了一点帝王家的霸气。可惜魏帝一共只得这一个儿子,便是再不满意,也没得选择了。
“太子,怎么这般急匆匆的啊?”魏帝看着这个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像自己的儿子,挠了挠头,“不是让你监国么,怎的,朝中那些个老东西还没把你烦透?你又来烦朕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