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好不好？”欧阳真痛苦的高声喊道。

崔闵当然不会照做，但是好在公寓同一层的邻居集体出动，翻着白眼将他吵了一顿。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欧阳抱着毛毯坐在沙发上，一呆就是一下午。家里阿姨做好了饭，反反复复热了好几次，任凭怎么劝都不肯吃一口。

本来只需要来帮忙做饭的阿姨，因为不放心，没有回家，留在这里继续看着她。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华丽的梦一样，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欧阳真多盼望谁能告诉她，凶手不是傅家，是别人，哪怕是谁她都可以接受，但是没有，所有人都好像默认了这个事实一样，根本不辩解，这四年来，傅司瀚根本没有联系过她，也从不主动寻找她在什么地方，这让她怎么会不绝望？

现在真相摆在她的面前，她居然连接受它的勇气都没有，她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如何搞垮傅司瀚身上，现在突然告诉她，她报复错了人。

这些年她全靠这一个信念活着，现在却告诉她一切都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她怎么还会有力气去搞垮另外一个人？

“欧阳小姐，你就吃点儿饭吧。”阿姨站在她的身边，一脸为难。

当初她找家政阿姨的时候，她不是资历最深的，形象也不算好，没有在有钱而且是名人的环境里工作过，可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一见到她就冲她甜甜的微笑，没有说什么就签了合约。

她不常回家，有时候交代了要做饭，可到了下班时间也不见她回来，饭菜不知道有没有吃掉，极少的见面机会，这个女孩子每次都回夸她做的饭好吃。

“像是妈妈的味道。”她这么说。

在家里工作这么长时间，她很少见这个女孩子这么上心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她都皱着眉头，像个女强人一样大声的打着电话，指挥者一切。

这么悲伤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姨，我做错事了。”头发凌乱的女人红肿的眼睛还在流泪。

她把这个极度崩溃的女孩子揽进怀里，轻轻理顺她的头发。

“乖，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不怪你，不管你做了什么，都不怪你。”

“是我没有想清楚，那种无稽之谈，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的。我为什么相信了呢？我怎么能，这么傻。”

欧阳真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自己，怎么这么傻，像个傻子一样被被人利用了这么多年，把深爱的人搞得身败名裂，还有比她更傻的人吗？

“孩子，真的不怪你。”王姨无比心疼，纵使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欧阳深深的悔意和对自己无限的愤怒，都深切的让她觉得不安。

她在她的语气里，发现了极度厌恶的情绪，不是厌恶别人，也不是厌恶这个世界，而是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我的出生是错误的。”女人突然笑了。“我的出生，给所有人带来的，全都是痛苦，如果不是爸妈为我研究那瓶香水，他们也不会遭此横祸，如果傅司瀚不认识我，根本不会经历这么痛苦的事情，全都是我，全都因为我！”

王姨为她抹去眼泪，低声安慰她。

她现在的状态和她的儿子之前的状态一模一样，只不过当时她忙着挣钱，没有在意，当她再回家的时候，昨天还在抱怨作业太难的男生，横躺在地板上，手腕处的鲜血将灰色的地毯染成了褐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