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柴房里,他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不自觉的想起了秋铃,想起了谭婶,想起了王检,想起了他这几年一直想忘记的每一个人。往事如潮水般袭来,虽然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是非常的和煦,可他却感觉如同当年一样,似堕入了冰窖。
正缚着的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腰间一直带着的当年秋铃送他的一个曜石佩,若是秋铃活着,他们俩也该成婚了,怕是连孩子都会有了。而如今,恐怕秋铃早就投胎了吧。而自从离开了青留村,他也不再碰酒,每次喝酒就想到钧言,也想到由此发生的种种事情,他一直在问自己,如果当初没有给钧言酒,会不会就没有这些事情了,他问自己后悔不后悔,可这几年了,他也没问出个结果。
等天黑了,刘老爷遣人给他送了一些饭食,他并没有胃口,而那些下人也是狗眼看人低,见他不吃也不理会他,等这刘老爷过来喊人让带江飞走,他们就将江飞扛了起来,一路到了府外扔到了马背上。
初秋天气,月华似练,夜凉如水,河边依旧是那么多的芦苇,河面上飘荡着薄薄的雾,这里的画面跟数年前一模一样。
刘老爷将江飞从马上扔到了河边,自己也跟着到了河边,仆人都在远处呆着。
“好了,你平日是怎么唤他的,今天晚上就怎么唤,当初他会为了救你被抓,如今我不信他会对你置之不理。”刘老爷红着眼将江飞拎起来就往河水面上按。
江飞极不想到这河边,如今被强按这,直梗着脖子看着水面一声不吭。
“喊啊!喊啊!不喊信不信我把你扔进去!”刘老爷见他相当冷漠,那神情完全不想帮自己,跟疯了似的,一边抓着他脖子把他往水里按,一脚一脚的狠踹江飞腿和腰。
平日里刘老爷都是温文尔雅的,现在一看,完全就是一个疯子,一众仆人都不敢上前去拦。
“不是我不喊,是我真的跟那水鬼一刀两断了,这几年下来,人都物是人非了,何况是水鬼?刘老爷,你醒醒!”江飞一边被拧着脖子往水里按一遍还被踹着,疼痛难忍,终于没忍住回了话,却让刘老爷更加变本加厉的踹打他。
直到最后,刘老爷筋疲力尽了,江飞到底没喊出来,他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魔怔了一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眼睛布满了血丝,血红血红的,完全失去了理智,愤愤道:“若你不喊,就下去给我儿陪葬吧!”
然后真的将江飞扔进了水里。
原本江飞水性不错,可如今捆绑着手脚,他施展不开,便直往河里沉,将嘴里保留的最后一口气吐尽,他觉得眼前开始发黑,肺部剧痛,身子开始轻飘飘的,最后失去了知觉,这些年过去了,他到底亲身还了秋铃那一夜溺水的情了。
等江飞再一次睁开眼,不出他所料,他已经死了,尸体已经浮到了水面上,而他这会儿正在寻摸当初姚钧言带他去过的那处水府。
可他遍寻水底,也没找到当初的钧言的小宅子。而在水底游荡了半日,也不见有鬼差来找他,就干脆通过地下水道摸到了方谦的那条河里。
小鲤正好在外面玩,便看见作为新水鬼的江飞正在靠近水宫赶忙拦到了他面前,上下看了看江飞,似乎见过,可又没什么映象了:“你是谁?怎么会到这水府来?”
江飞见小鲤气质不凡,估计是方谦身边的人,便行礼道:“我来找方谦。不知他还在这水里么?”
小鲤点头:“在,正是我家爷,你也认识我家爷?”
江飞一听,这也算是找对了庙了,就该正式摆摆菩萨了,便再次作揖施礼:“姑娘可带我去见一见你家爷?我……有事求见。”
小鲤自从上次秋铃的事情之后,对于能报出方谦名字和官职的,基本上就打量着带去见方谦了,以免耽误了事情。
乍见到方谦,方谦正在看书,看着已经成为水鬼的江飞颇为诧异:“你们是觉得当水鬼好玩么?怎么找我的时候都变成水鬼了?钧言呢?他不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