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你究竟想做什么?”桃园中,立在一株桃树下,文逸转过脸容,望着轻嗅一朵桃花的荆长宁。
“我只是问问啊。”她说道。
文逸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然后呢?”
荆长宁笑了笑:“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了啊。”
“是什么?”文逸有些焦虑。“明明一切和去年一样,只有易国和丹国愿意奉文国为会盟之主。即便他们知晓了林蔚然的局,不信者有之,不屑者有之,还有像景华那样装疯卖傻连立场都不愿意表露的。”
“你方唱罢我登场,只要一切开始了,就够了。”荆长宁清淡道,“我真的只是问问,随便问问。”
……
……
夜半,路边的草丛中有促织鸣叫声窸窸窣窣。
一个身影融在夜色里,并不明朗,他安静地走在路上,步伐平稳。
约莫子时,他停在了一处城墙之下。
“这里便是红蔷城了吧。”墨凉仰起头,透过面具望着已经在夜色里安静下的整座城。
道路上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有些空旷和阴森,但他的目光没有半分波澜。
轻轻地取下肩上的一个包裹,他放在掌心看了会,才动手打开。
里面叠着一套齐整的青衫。
墨凉微微侧了侧眸,动作停顿了片刻。
然后,他的手攀到了附在脸容上的面具。
一缕月色恍惚间打落人间。
墨凉的动作不再停顿。
面具缓缓地从脸容上移开,露出一张秀雅绝伦的脸。
……
黎夏在东宫外徘徊了许久,终于咬牙推开了门。
荆长宁正托着腮打瞌睡,听见开门的声音抬头问道:“有事?”
黎夏点了点头。
“我二哥想见你。”他说道。
荆长宁哦了声。
“谭易水?他昨天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今天还想见我干嘛?”
黎夏沉默片刻:“我,我也是刚知道二哥如今成了林国的右将军,可是,我总觉得二哥是有苦衷的。”
荆长宁又哦了声。
“所以呢?那关我什么事?我为何要见他?”
黎夏想了想:“二哥说让我只是传个话,去不去,自然是郎君拿决定。”
荆长宁忽然笑了。
只是传个话……只是问问。
“那家伙在学我说话,什么叫只是传话去不去在我。”她理了理青衫,然后望向黎夏,“他凭什么笃定我一定会去?”
黎夏犹豫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荆长宁眼前。
“二哥说了,不管郎君去不去,让我把这个交给郎君。”
一块有些褪色的布,像是一片被撕下的衣角,隐约能看出金色的,荆长宁犹疑着接过打开,面色却陡然一凝。
字迹是凝干泛黑的血,有些稚嫩,还有些凌乱,一撇一捺的却写得很用力。
荆长宁的手一抖。
“他在哪?!”她牙关咬紧,猛然间抬头,“我要见他。”
“南茗城外三里的屯溪边。”黎夏见状,忙道。
望着荆长宁夺门而出的背影,黎夏眉心深深敛起。
有些不对劲。
那块布上究竟写了什么?
……
枣红马在官道上迎风驰骋。
“再快些!”荆长宁伏在马背上道。
枣红马一声长嘶,如划过林海的一道红色闪电。
荆长宁紧紧地握着手中那块褪色的衣角,指节泛出青白之色。
那是哥哥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