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交替响起的两声声音,愈加繁杂的喧闹声从前院更为清晰地传来,其中,甚至夹杂了……急促的马蹄声?
喜堂乃是设在了方宅正堂里,一张照壁正好将将挡住了前院的视线。所有人都是疑惑望向了照壁后,似乎那个突兀打断的声音……就是从前院那边,照壁后传来的?
陆雨葳更是猛地转过了头来,尽管被盖头遮住,也是不可置信地望向了照壁的方向。
难道是小……是他?可是,声音不对啊……这些人又是来干什么的?他请来的吗?他又要干什么?不可能,这时候了,还能怎样?
一时间,少女已如死灰的心中陡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却又摇了摇头熄灭了下去,最后,她已是心乱如麻。
人声却是渐渐更为嘈杂了起来,转瞬间,一匹骏马已是驮着一个贵公子冲出了照壁。
“慢!这是第几拜了?”
贵公子连马都不下,已是气急败坏地问道。
这是……要抢亲么?人群中已是有好事之徒眼睛大亮,如是想道。
“第三拜,尚未完成。”
某个好事之徒殷勤回道。
贵公子顿时嘘了口气:“还好还好……紧赶慢赶,总算未晚。”
他已是满脸劫后余生的神色。
方华却是满脸铁青地急步走到了堂前,厉声问道:“放肆!你是什么人?到此搅乱我儿婚礼,意欲何为?”
话音还未落,数名执枪携剑的骑士却是随着贵公子的身影接连转出照壁。
人群已是大哗——这……难道还真是抢亲?哪来的人这么大狗胆?虽然说陆小姐这样的绝世佳人,也值得人甘冒奇险。但抢亲之事太过荒唐,也只是演义中说说罢了,还真有人敢这么做?
方华的眼神也陡然收缩了起来。
“方家护院何在?把这群不请自来、私闯民宅的不法之徒给我拿下,扭送法——”
他再次厉声喝着,随之,他的眼睛却陡然睁大了,气急败坏的声音更是如鸭子被捏住了脖颈,嘎然而止——
又一名从照壁后转出的骑士正将将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他的手中,一面旗帜正迎风飘荡。
“水蓝悬剑旗!这是巡察署——不!监察使司?”
“确为我望北监察使司……他们怎么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
人群中已是有数人吃吃道。
陆雨葳却再次陡然一颤。
水蓝悬剑旗?有资格率队掌此旗者,必为雍王外府开国功族直裔,否则只会有悬剑旗。那么,是开国功族来了?望北监察使司?监察正使?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们是他请来的?只是,这时候了,还有用吗?哪怕把父亲、把你自己都搭进去,恐怕也无力回天!你……你能不能更笨一点?你到底想要闯多大的祸?
不对!父亲又没犯什么错,监察使司怎能介入?且这即使立案,也只是民案而已……难道不是他请来的?那这些人又是为何而来?
一时间,少女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杨宜章望着满场哗然之后的寂静,却是得意地冷哼了一声,看向了方华。
这货就是那谁……方华了罢?扭送法办?除了王上皇上外,还没有人能将小爷扭送法办!小爷这数日马不停蹄不眠不休之苦,也多半是拜你所赐呢……扭送法办?
他再次冷哼了一声,却是连马都不下。
“本官望北监察正使杨宜章——长治县令汤宪何在?”
他将一面令牌举在手上,已是满脸倨傲地冷声喝道。夕阳下,小小令牌上的冰冷悬剑耀出迷离的光,刺穿所有人的双眼。
人群已是再次哗然。
“竟是监察正使?不是张侯爷么?”
“是暂署,开国功族子弟外放了……好象是英国公杨家的小公爷……”
“这到底是为何?”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声音更是惊喜八卦道:“莫不是小公爷也仰慕陆小姐,却是不容……”
又一个声音却是立即反驳了他:“怎么可能,雍府公器,即使雍府小王爷恐怕也不敢因一己之私滥用,更何况只是杨小公爷。”
“那到底是为什么?”
人群中疑惑之声大起。
汤宪满头大汗地从宾客主席中急步走了出来。
“下官在。”
他来到杨宜章马前拱手躬身为礼。
事实上,变故太快,他也是满心疑惑——这监察使司……莫名其妙跑来干嘛?还如此大张旗鼓?
然而即使只是个开国功族子弟的暂署,但也毕竟是名义上统领一省监察的监察正使,由不得他有疑问,亦由不得他不执礼甚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