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琪笑了一声,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个笑有点歇斯底里。她把信揉一团,看看钟,两点半。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很好,她倒要看一看这人沉不沉得住气。
她匆匆望一下镜中的确定自己仍是李维奇的装扮,就往伊里房间走去。她决定不给自己时间思考,免得自己情急转身跑走。
真不敢相信季若亚已经来了。他是不是昨夜赶来镇上的?她内心浮现一个清晰的景象:像伊里一样的一个老头,强壮、和蔼、像老祖父一样,伊里信任的人。把秘密告诉陌生人着实令她不安,但她也可以因此得到解脱,既可女扮男装,又有安全感。
快走到伊里房门口时,她觉得自己心里又平衡了。她跟那位黑发陌生人的邂逅已经是褪色的回忆,她和美蜜小姐的对话亦然。
她抡起拳头用力擂门。
「门是开的!」伊里叫道。
她打开门进到房内。「午安,伊里。」她向伊里点首致意。伊里坐在床上,胳臂横放在前。玮琪看不出来他是否气她迟到了,抑或是她正好进来打断了他和屋里另一个男人的争吵。那个叫名季若亚的人正背对她站在窗口,而伊里也只对她略略点头,此刻她只好自己去应付季若亚了。
她望向窗地个人。由于他背对着她,她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如何。但他到现在都没转过身来,显然是无意对她示好。只要他决定无礼,她也就不打算理他,先仔细打量他再说。
她发现他的穿着真是不同凡响。黑帽子、黑衬衫、黑外套、黑长裤、黑靴子,连他的槍带都是黑的,颈项系的丝质领巾亦然。他是不是上葬仪社去了?她嘲讽地想道。八月中旬穿得全身黑干什么?这人难道不会流汗?
至少他的槍不是黑色的,从磨光的象牙槍托看来像是常常使用。他的头发——当然也是刚洗过不久,呈柔软的波浪状垂着。
她开始感到不安,她心想该是因为他对她不加理会的缘故。但有其他的因素令她不安。他并不老,也并不糟,从他直挺挺的背脊看来,他应该不像和蔼的老祖父。他似乎比她高一些,即使是从背后望去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