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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前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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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2

风吹大旗,咧咧作响。

一万七千名魏军整装待发斗志昂扬,谁都知道此去定是一番大战,谁都清楚蜀军不会如前次般轻松退兵。

“虓弟,此番进兵你当紧随为兄身旁,不可急躁。”魏国大将司马植返身上马,了一眼弟弟司马虓,连声嘱咐不断。

司马虓垂头丧气道:“晋公旨意以下,众将有功,唯我受罚,小弟怎敢造次。”

“晋公不过略降你之官位,只要戴罪立功何愁不会加官进爵?虓弟你过于执着了,晋公此举也是让你知耻而后勇啊。”

见到弟弟气势萎靡,司马植心中叹息,策马来到兄弟身旁,拍了拍肩膀安慰道。前一次击退了蜀军,虽然魏军一方的损伤也是不少,但司马炎与杜预同样的想法对出战的将士加以封赏,收买人心。

唯独司马虓孤军轻进导致损兵折将,官降三级,以儆效尤。这用司马氏之人开刀,自然有作秀的意味。寻常将领受到这般处罚,恐怕不过数日便会有识趣的大臣开始顺着晋公的喜恶搞小动作。于是受罚之人的官运仕途便从此一落千丈,一蹶不振了。

但司马虓乃是司马氏重点培养的对象,谁敢有半句闲话?此时此刻用司马虓来作秀,大家都是清楚的,只是不愿说破罢了。话说那拿刀打仗的懂什么?只要能够振奋军心士气,司马虓小小的牺牲实在不算什么。

“哈,大哥你得到封赏,自然如此说话。可知那军中多少人议论我之败绩,让让我颜面何存啊……!”

司马虓一脸土色,起色十分只差,想起这些日子里军中议论众人之功,偏偏是自己,为何是自己成为了数万兵将口中的笑柄!?

自己却是率军走的急了一些,可是遇到那般的猛将,难道你们便可以稳操胜券么!

听出司马虓不快之意,司马植唯有一声叹息。这弟弟自幼便是族中耆老的掌上珍宝,更是被族人捧在手心,而今遭遇挫折有此心情实在是……

“此番交战凶险,虓弟你精神萎靡,不适合出战,便留在后方调养吧!”

思来想去,司马植做下决定。这次交战都知道蜀军来者不善,司马虓如此颓丧之态,到了战场上还不是一命呜呼?一番言语颇有几分激将的意味蕴含其中,以司马虓之性格若是激将有效,当是皆大欢喜。

司马虓闻言一愣,旋即默然道:“恭送大兄,祝兄长旗开得胜!”

……

虎牢关,曹魏西方最后的险要之地,更是曹魏最为坚固的要塞。

着关外蜀军浩荡杀来,魏国大将明威将军郝彦额头上的皱纹犹如刀割般的愈见深刻。

那蜀将齐万年麾下尽是凶兵,一个个好战如狂,嗜杀如命。如今再次杀来,想必是许昌方面的蜀军也会有所动作才是。

虎牢关驻军不过七千之众,其中仅有四千堪称精锐,余者不过普通守军罢了。好在建设多年,就算兵不过万,郝彦也有十足的信心击退蜀军。城楼上射击垛口之下,埋伏的便是强弩手。

这些强弩手,手中的大弓皆是强弓,远超一般弓箭手的制式。持弓之人自然也是膂力过人者,如此才能扩大弓箭的射击范围。城头甬道上三步之内,必有堆积防御器械在内。

就算是不通战法之人,也知顺手去木石等物抛掷城下,砸杀攻城之敌。何况这虎牢关上皆是身经百战的精兵把守,那三千寻常兵马却是做些运送的粗重活计,兼摇旗呐喊,送水送饭等杂事。

甬道靠近关内一侧,早已用石块堆砌石坛。坛不过三丈方圆,正好容纳一架投石车以及相关人员。那石坛左右,以绳索往来调运石块堆积坛上,以备投石车之用。整个城墙之上,近三十余架投石车严阵以待,等待给予蜀军迎头痛击!

布防不仅仅着手于虎牢关上,虎牢关下的护城河早被加宽,内中水流湍湍,更是暗布木刺,钉于水底。一旦坠入其中,或是试图游水攻城,都会被钉扎身缠住,沉入水中难免被木刺透体,化作鱼虾美食。

由护城河向外的空地上,遍布鹿角铁蒺藜等物,这些防御工事虽然无法阻挡蜀军,却是可以拖延蜀军的推进时间。蜀军为了处理脚下的障碍,唯有长时间的在虎牢魏军投石车弩箭等狂攻之下。

如此损伤,绝对惊人!

可若仅止于此,倒也显不出郝彦经营虎牢数年的手段。虎牢关两侧与山岭连接之处,硬生生的被魏军开凿了一条人工通路。由这通路一路向两侧蔓延,可以走到虎牢关西侧左右的山岭之上。

在这山岭上同样设下强弓硬弩兼投石等远程攻击的部队,这才虎牢关最大的杀手锏!

攻城取关,豁得出兵力自然可以一路推进。可这山岭峭壁,除非完全占据了虎牢关外,根本毫无办法的还手。也就是说,虎牢关西面两侧的山岭上之魏军,可以毫无顾忌的在战事中始终保持攻击态势。

这让人如何忍受得了?

因此齐万年即便在野战中占据绝对优势,可到了虎牢关总是望而却步,大军始终在魏军攻击范围之外远远鼓噪,却是不敢上前。一旦上前必然遭受损伤,遭受损伤又攻不破虎牢关,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齐万年阴魂不散真是可恶,可恨关内兵力不足!”大将严震踏步走入甬道,着郝彦那又密又深的抬头纹,心中更是不舒服。

郝彦轻声应道:“齐万年固然是一只猛虎,不可轻撄其锋锐。不过须知此地名唤虎牢,如何张牙舞爪,又能动摇我等半分呢?”

严震冷哼一声道:“当年姜维亦不敢轻犯此地,坐收险隘自然不惧蜀军。只是你眉头纠结,愁容满面,让我的十分不爽啊!”

“哈,如果是吾之面容影响了你之心情,那郝彦在这里说声抱歉了。”郝彦依旧轻声着严震,眼中微带笑意。

对于郝彦之作风严震早已习惯,闻言正色道:“说正经的,你到底在愁些什么?这虎牢关已然固若金汤啊!”

“你之关心不如省下,我若说出,恐怕连累你一同担心受怕。”郝彦了严震一眼,回头继续着远方蜀军鼓噪,还当真是一脸的严肃。

严震闻声不语,抽出随身宝刀于眼前比试不断道:“刀啊刀,我知你许久未曾饮血了,守在这里做缩头乌龟,还要担惊受怕,不知什么日子才能痛快一饮啊!”

说完话,严震着郝彦道:“我知你思虑深远,往往忧他人所未忧。若是得起我,就不当与我这般分别,你说是么?”

“这……”郝彦如何不知严震的脾性,心中早把这位年纪可做自己叔叔的将领当做了朋友,于是说都:“好吧……大将军之布防甚有问题,我日夜担心,却不知如何弥补。”

严震闻言一愣,旋即道:“左右蜀军也是不敢近前,你且说来,杜武库之布置如何有误?”

“内外牵制乃是妙策,不过一者晋公在外而不在内,人心难聚;二者外围之人各自为战,并无统帅,易为人各个击破;三者……内兵不足以出战,外兵薄弱不足以牵制……”

郝彦把虎牢关经营得井井有条,更是心思细密无比。对于整个天下的战局都有关注,每日思虑不断,甚是用心。只是碍于官职卑微,连续几次上书皆是毫无音讯,唯有担心度日,忧愁日涨。

每一句话都是针对眼下的形势而言,虽然说得平凡普通,却是自有一番道理。魏军布置全面,面面俱到,内外呼应也是深合兵法。不过却是内外皆无重点,亦是没有重拳出击的能力。

战力逊色于蜀军的魏人,只能在蜗居城中,伺机出城罢了。想出城硬撼蜀汉的二十万人马,几乎是毫无可能——事实上前次战退蜀军,军中一片大好的气象,可明眼人都得出来蜀军的目的。

把蜀军杀的不能不退与蜀军不战自退,那是两回事儿,代表的意义也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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